吹皺一池春水

記者傅家慶、劉若媺／採訪報導

美國國家情報局在今年三月二號，公佈一批賓拉登的私人文件，在113份資料中，除了有遺書、家書外，還有一封「致美國人民」的演說草稿。賓拉登在這篇講稿中不是提及仇恨，而是大聲呼籲氣候暖化問題才是導致世界紛亂背後因素，西方列強與其「對伊斯蘭宣戰」，不如好好合作，對氣候問題同心協力。

▲在逃離原鄉的難民身上多帶有逃難時的傷痕。

事實上從中東敘利亞內戰、ISIS的崛起，許多戰爭看似是為了政治利益，背後都存在的全球氣候變遷，耕地面積縮減，資源匱乏，分配不均，造成大批難民問題，而受害最慘的地方，就在非洲大陸！

非洲雖然擁有豐富天然資源，但長期把持在少數人手中，加上衝突以及天災，從1960年至1993年，經歷至少24場大型戰爭，加上氣候變遷，越來越難收穫，加劇飢荒，導致大規模的難民潮，聯合國總計非洲難民人數最少1700萬人。德國移民局更統計2015年6、7月，申請庇護的非洲國家人數前3名分別是，厄利垂亞4900人、奈及利亞3435人以及索馬利亞3350人。

▲摩洛哥與西班牙僅相距41公里。

奈及利亞人民之所以得奔逃，是因為當地伊斯蘭激進組織博科聖地組織，已經宣佈效忠ISIS，在非洲各國展開綁架和屠殺，已經殺害至少一萬五千人。2014年更衝進一間學校，擄走約兩百位女學生，至今都下落不明。

消失的國界團隊從去年到今年，持續關注從敘利亞到土耳其，再到歐洲內陸所延續的難民問題。而事實上現在歐盟各國頭疼的已經不是中東難民，而是非洲難民問題，「北非大出逃」，今天的節目我們就帶您獨家前進摩洛哥，看這場全球面臨的「暖化戰爭」。

而摩洛哥位於非洲北方，歐洲西班牙的南方，扼守直布羅陀海峽，地理位置讓摩洛哥成為非洲難民想偷渡到歐洲的跳板。而歷史因素更讓摩洛哥和西班牙存在領土爭議，在摩洛哥本土內就有兩塊目前屬於西班牙管轄的土地，梅利利亞（MELILLA）和修達（CEUTA），由於不用渡海就能踏上「歐洲」，更成為非洲難民拼命翻越的偷渡熱點。

▲大批難民衝像邊境。

這個畫面是從2014年5月28日，當天清晨單日就有超過1500名非洲各國難民，像是集結好一樣，全數從摩洛哥這頭，往屬於西班牙的梅利利亞邊境衝，然後前仆後繼跨越兩道六公尺高的鐵絲網，企圖逃進「西班牙」好獲得難民身分。

消失的採訪團隊前進摩洛哥與梅利利亞邊境，直接就遇到來自喀麥隆的難民，經過五千多公里從喀麥隆來到摩洛哥企圖跨越邊境，而更多的難民是藏身在邊境的森林內，生活相當簡陋，地上滿是吃剩的垃圾，居住在樹枝搭建的簡陋棚架，有的人還在這環境過了四年，一心就是想等個機會圓歐洲夢。

相距41公里，單趟最快35分鐘，而這還不是最靠近歐洲的距離。因為地理位置靠近，讓摩洛哥的處境，正如同土耳其之於敘利亞，承受難民潮的衝擊效應。

仔細看在這段2014年資料畫面，平靜的白天突然出現大批難民，從摩洛哥衝向梅利利亞邊境跨過土丘、穿過樹林，企圖翻過鐵網踏上「西班牙」。

從鐵網摔下受傷的也有警察，衝突不斷上演難民有增無減，容納400人收容所超收五倍，成為歐非兩洲都不歡迎的人球。

▲嚴密的鐵絲網分隔歐、非兩國。

▲邊境周圍警備森嚴。

三立記者傅家慶：「好，這裡停一下。」
工作人員：「不不不，你不能停在這裡。」

三立記者傅家慶：「我們現在在摩洛哥跟梅利利亞邊境，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地方，這一排的鐵絲網就是通往梅利利亞，那一端是屬於西班牙。而在這個邊境你可以看到，在我們後面不時都會有這樣子，可能非洲的民眾在這裡徘徊張望。」

▲救援組織Constant Ibanda Mola會長。

救援組織Constant Ibanda Mola會長：「你在原生國家時會看見你朋友，從歐洲回來的都開著名車。你會想當然，也是我的夢想。當你看著地圖時你會以為，這不過是很短的距離。」

▲難民被迫藏匿在森林中自給自足。

彈盡糧絕，他們說得向老鄉求援，而所謂老鄉藏在不知名森林裡。往森林的路上，救援組織會長顯得很不安，先和接頭的人溝通一去半小時上車後不斷講電話。接著我們才漸漸靠近山區，一路上見到路邊滿是垃圾，看得出來渺無人居。網路訊號越來越微弱，被迫蓋上鏡頭無法拍攝，這一刻我們只能用心和眼仔細記錄每個細節。

▲記者被帶往山區。

▲難民對於陌生訪客充滿警戒。

三立記者劉若媺：「我們好像在一個山旁邊，你看這邊。等一下，地址出來了，地址出來了。」

難民見到有人來越聚越多，甚至有人手持木棍，會長顯得對這環境很不放心。
接著攝影記者走回車上遠拍，而會長這時無預警地抽身離開，只剩文字記者的我，隻身與難民周旋。我被帶往山裡，來到一棵樹下，地上滿是垃圾與吃剩的食物，難民越聚越多將近20人，手持木棍問我這個問題。

▲難民質問記者，氣氛緊張。

難民：「因為我們不了解你的目的，你是否會拍到我們的影像？你到底要怎樣報導？」

直到我們說明來意，對方一秒變臉變得和善，用謝謝你懂我的表情這樣說。
難民：「歡迎你來，歡迎你來。」

▲為了逃離戰火，而逃離原鄉的難民。

綠衣喀麥隆男：「是的，我逃離喀麥隆。是因為要躲避博科聖戰組織。」

▲身上穿著鐵絲網T-Shirt的難民顯得格外心酸。

這一刻心情是沉重的，因為當我們看到剛剛拍的畫面，一位男子身上的T-SHIRT圖案，就是鐵絲網還寫著：「遠離危險！」

當他們看似翻山越嶺一路逃難，橫跨多國來到摩洛哥，才更突顯當今國與國藩籬更深，那是一條始終沒有消失的國界。 （整理：實習編輯顏至陽）

採訪撰稿：傅家慶
攝影剪輯：劉若媺
音樂提供：音韶唱片